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有话直说 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这里我向大家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左小祖咒。最初是在北京的时候,我的朋友梁朝辉向我推荐了他的音乐,我在车里一听,当时就想,酒后不能驾车,但是酒…

这里我向大家介绍我的一位朋友,左小祖咒。最初是在北京的时候,我的朋友梁朝辉向我推荐了他的音乐,我在车里一听,当时就想,酒后不能驾车,但是酒后可以唱歌。那首歌是他和陈珊妮的《当我离开你的时候》。

你若是要嫁人,不要嫁给我,因为你和我一样,要的太多,除非你得到的,全都失去,像赤贫的石头,像赤贫的石头。
后来我从北京开车一直南下,带了两张唱片,一张是《左小祖咒在地安门》,一张是《我不能悲伤的坐在你身旁》。车里的朋友说,操,这是什么路子,他天生唱歌就这样么?

我说,应该不是这样,他是故意的。

朋友说,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唱呢?

我说,我给你左小祖咒同志的电话号码你去问他。

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左小祖咒是跑调的,但因为他本人就是音乐的创作者,所以只要他说在调上那就是在调上。这点曾轶可的歌迷可能也深有感受,喜欢一个跑调歌手绝对不是因为他跑调。如果你只听到了左小祖咒同志跑调或者唱腔独特,那也许是我们对音乐的喜欢不一样。反正对我来说,不知道为何总是能感动我,当然,可能每个人的感动点都不一样,我也给其他朋友推荐过左小,在听过这个醉汉的梦呓以后,大部分人表示,这是什么玩意儿。当然,这也许和我对歌词的特别看重也有关系,这也许是出于我的个人喜好,总之在中国歌手中,歌词能够拿的出手的人并不多。我不认可现在的诗人是因为他们的水平太差,但每一个优秀的作词者其实就是一个诗人。所以我郑重的推荐他的歌词,他是中国为数不多的好诗人之一。
春节里左小祖咒来我家里玩,我弟弟也在,一进门左小祖咒就热情的向我弟弟介绍自己,说,你好,我叫左小祖咒。我弟弟说,叫从小诅咒你?这说明左小祖咒是够小众的,因为我弟弟也算是音乐爱好者了。以前人们都以为豆瓣小众,就自己上,结果一起身发现全办公室都是豆瓣,以前人们都以为陈绮贞小众,就自己听,结果钱柜里一点歌发现还大合唱。豆瓣和陈绮贞虽然我也非常喜欢,但那是其实未过度商业化的比较舒服的相对高档的大众文化,但左小祖咒的作品真的是很小众,永远不可能产生上述情景。大家接受不了这很正常,因为他的唱片中有一半的歌我也接受不了,就像有四分之一的罗大佑的歌我也接受不了一样,关键是在那个我能接受的部分,我非常的接受。有些人想做影响大众的艺术家,有些人想做影响艺术家的艺术家,他想做后者,我是这么以为的。

在我家这一场长达半天的聊天中,我的最大收获是狗不能吃鸡骨头。这句话没有任何的额外意义,就是四条腿的狗不能吃两条腿的鸡的狗头,因为鸡骨头碎了以后比较尖。
我看过了很多美景,我看过了很多美女,我并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我诚意的向大家推荐这位左小祖咒这位诗人和他三月十九日北京的万事如意演唱会。不是因为这个人为无名山增高一米,不是因为这个人在天安门露出底裤,不是因为这个人对现实的嘲笑调戏,不是因为这个人一张唱片卖五百,而是在我能接受的那部分里,他很结实的感动到了我。给上这位朋友官方网站的地址,大家自动选择喜欢或者不喜欢。因为这个世界上,她来听我的演唱会的机会并不多,更多的是我去听他的演唱会。
韩寒/文
悲伤的坐在你身旁

以下是阳光时务专访韩寒的摘要:

问:你曾经说,在左小祖咒的歌里,你“能接受的那部分”,“结实地感动”了你。这个你能接受的部分,和结实的感动,分別是什么?

韩寒:我说能接受的部分,是他的相对比较中、慢速的歌,配乐不是很多的歌曲,我喜欢比较简单一些的,比如很早期的《爱的劳工》。 “结实的感动”,是一种文学范畴上的东西,不是很多普通的歌词能给人的感受,不是说那些“你看了我我很心碎”之类的。我个人很喜欢他的词,配上他音乐和声音,那个声音,太他妈落魄……很难形容的感觉。

问:你听过左小的《庙会之旅》系列吗?左小自己说,他是当成拍警匪片一样做这个系列的,而最符合国情的就是警匪片,还能不断出续集。你的感觉是什么?

韩寒:我听过,几个版本都听过,我觉得还挺好的。最新一版,我喜欢里面《苦鬼2011》、《爱情的枪》。《苦鬼》挺好的,罗大佑的《恋曲》可以从1980唱到2000,《苦鬼》也可以,很符合我们国家的现实。我觉得他的歌是越做越好,越做越从容。每一张唱片都是水准之上。从艺术创作上讲,出名了之后的確会更从容一些。这也是我的体会。

问:左小说,他在生活里,其实是尽量与苦难保持距离的,“我愿意给上访者钱,但我不愿意听他们说故事”,有距离才有真正的黑色幽默,他用了一个很不恰当、但又非常恰当的词“幸灾乐祸”。在这一点上,作为作家,你的態度是什么?你会怎么处理自己与苦难之间的距离和关係?

韩寒:他的感触,包括与上访者之间的交流,我很理解。我也会接到上访者电话、来信啊,也有人会到我家里来请求帮助。如果你真的听他们倾诉的话,一来特別惨,真的特別惨;二来,你会发现每个人是在自己的客观里陈述,他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那一面去说,而如果你去听政府的说法,又是一套完全不同的说辞。大家都选择对自己有利的话去说。其实很难给一个真正是非的判断。的確谁都有谁的难处,这个政府除了贪污腐败无能之外,你会觉得他也有很多自己的难处。对我来说,我是个作家,对於左小来说,他希望自己是个音乐人,是个摇滚歌手,如果你过分地沉溺在苦难中,有时对自己的创作反而会有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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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怎么来把握这种分寸感?在保持距离与关怀之间?

韩寒:这种分寸感……就看你本能里有多少,你的人性里有多少。有多少,就释放多少。真的不关心,那就不关心。不要偽装自己的人性。

问:左小说他喜欢你,因为你跟他一样没有接受过正规教育。你喜欢他吗?为什么?

韩寒:我很喜欢他。我个人特別喜欢他的音乐。这个人也特別有意思,特別好玩。听他说话的时候,他的语音语调,包括眼神,看起来比那些上访者更有冤情。怎么说呢,不管他多成功,而且一直在表达艺术家要有钱,应该有钱,他始终有一种特別特別怀才落魄的气质,让人爱怜……

《庙会之旅》他的专辑我是在车里听的嘛,当时听到一首歌我觉得特別逗,丁字裤,丁字裤……我是一个丁字裤,我只想在这里睡个觉。我一直很疑惑。后来才明白是唱“钉子户”。

问:你觉得左小祖咒是艺术家吗?你觉得什么样的东西是艺术?什么样的东西是摇滚?

韩寒:我觉得,我、左小,包括我最喜欢的车手徐浪(他已经去世了),都是艺术家。因为有文科的艺术,理科的艺术,体育的艺术。任何职业,只要做到一种职业范畴之外的,把天赋和才华融入进去,超越了职业本身的价值,就是一种艺术。

我不喜欢摇滚这个词。老罗刚拍了小电影,但我不喜欢反映地下摇滚的作品。搞摇滚的人没有你看著的那么深刻,他们根本就不深刻,不值得那么多艺术作品来表达。摇滚只是音乐种类的一种,而作为一种精神,这个词太空幻了,是顶虚幻的大帽子,什么都可以往里装。我喜欢和实在一点的词语打交道,比如痛、痒。以我的定义来说,艺术很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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