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似一场陈年顽疾,总是在不经意间从四面八方将你吞噬,一不小心,就会隐隐作痛。
已经是凌晨三点了,打开手机,翻烂了毫无意义的朋友圈,一遍又一遍。我不能闭上眼睛,因为无数被大脑加工过的破碎片段,就像放电影一样从眼前闪现、回头、闪现。
这种感觉并不讨厌,甚至有点让人迷恋,背向着都市的喧嚣的夜晚似乎比白天更美好。
只是,失眠的人却常常因为天色渐白,变得更像一只惊弓的鸟,在夕阳坠落时分,奔命似的逃遁。
翻身下床,点上支烟,“抽一口就好了”看着窗外早行人,我这么对自己说。毫不犹豫的猛吸一口,接着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如柳絮状,氤氲在烟雾中,自赏、沉溺。
我确乎是上瘾了,或许是某阵吹拂而来的风向不对,或许是因为反复循环几首歌。
给S
你睡得象个婴儿
甜蜜而忧伤
后来 你问过爱有多长
我沉默 想起了深深海洋
后来 你穿着蓝色衣裳
带走了 我最柔软的地方
多少人是因为老狼的歌失眠的,可又有多少人在睡不着的夜里,塞上耳机循环着老狼的唱片。
在老狼的时代,并没有酸腐肉麻的情话,只有说不出口的情感。而那些散在风中的往事,斑斑驳驳,难辨真假。
喜爱老狼的人,一定常常和孤独作伴。
这个世界会好吗?
只是那些猛烈的情绪
在睡不着的时候折磨着我
忘记一些隐秘的委屈
在回头观望的时候迷失了自己
一个人要熬过多少过了子夜仍未眠的夜晚,才能写出这样一首歌。曲子很干净,越简单越深邃,李志的歌最不敢听的不是《梵高先生》,而是这首《这个世界会好吗?》。
“只是那些猛烈的情绪,在睡不着的时候折磨着我。”“忘记一些隐秘的委屈,在回头观望的时候迷失了自己。”
这作论一般的自我剖析,更坦诚深刻也更让人不忍直视。留给我们的,则更多的是夜晚无声的留白。
不会说话的爱情
解开你红肚带
撒一床雪花白
普天下所有的水都在你眼中荡开
很多失眠的人都有行将溺水的失魂落魄,其实他们往往在期待更美的人到来。
所以,我爱在睡不着的夜里重听周云蓬的《不会说话的爱情》,拨云见月,豁然开朗。有时到了三更半夜的时候,竟会一个人忍不住躲在被子里痴痴地笑了起来。
白银饭店
四只在白银饭店靠郭龙养活的猫
他们在屋顶,屋顶上很高
从高处看我们就像风中的草
从高处看我们就像风中的草
《白银饭店》有着天然的诗意,不新鲜,也不过时,这大概是对民谣最好的定义了。
日暮苍山远,天寒白屋贫。在张玮玮静水深流的背后,时有惆怅衰飒的心绪。不禁想起,白银的红男绿女,是否真的像歌里唱的那么宁静?
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被刽子手砍下了人头
魂魄还能留恋最后九秒
第七秒时突然从梦中惊醒
这一切没有想象得那么糟
万晓利的歌总是透着一股半醉半醒的酒气。尹丽川曾经评价他,“酒吧中买醉的人没醉,不想醉的人反倒醉了。”
他曾说过,自己的歌最不需要的就是理解。这倒和失眠症异曲同工,睡得着的人永远不知道夜晚有多安静、有多漫长。
而且,失眠并没有想象得那么糟…
失眠和孤独,仿佛一对孪生同胞,更是生命赠与的礼物,无所谓好,也无所谓坏。或许抛开心中过于执念的东西,就能睡个好觉,只是我常常想没有失眠的夜晚是否少了点什么。
或许有所执、有所想的夜晚才是有质量的吧。对于无数丢失了睡眠的人来说,抛开城市过于孤独的喧嚣,三两民谣,感受空无一人的街角晚风,竟有一种奇异的力量。
这大概就是我愿意在睡不着的夜里,听这五首歌一夜到亮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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