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格丽特·尤瑟纳尔说,我想要永恒之夜的千只眼睛,以便独独观赏你。
用这句话寓意于爱情,够浪漫。若寓意于友情,那便可成就一段故事。我们可以交朋友,但不会交到老朋友。老朋友的含义实在太深刻,除了年复一年的陪伴,更有着惺惺相惜的情深。那是从起点开始,就一直在的人。
刚好,有一种友情叫张悬与吴青峰,有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叫,你若需要个夏天,我会拼了命努力。
当年,张悬还只是女巫店的音控师,一待就是六年。在这个台湾独立音乐的摇篮里,特立独行的张悬有着足够包容自在的创作环境。除了音控师的工作,她也更加努力的练吉他,时不时的来个个人solo,她的才华就在这个小小的舞台上开始闪光。
当时的苏打绿还只是台湾一支崭露头角的独立乐团,吴青峰还是走在大街上也不会被人认出的阶段。在一次演出后台,他第一次见到张悬。也是在女巫店,他经常会看到张悬的演出,虽然他更爱称呼她安溥。
2004年,签约多年的公司一直没有给张悬发片,她十分气馁,“当时已经绝望了,反反复复,也不指望发片的事,只想手里那张20岁时做的CD能流出去”。吴青峰不忍张悬的才华黯淡,主动要求给张悬制作唱片。
“哪怕我们不销售,只是包装好,送给那些一直在支持她的人。”吴青峰说的制作,不仅仅是歌曲制作,连印歌词,160张牛皮纸的包装外壳都是他们一张张手工裁好,再黏起来。张悬说,“从来没有人那么在意过我的作品。”
吴青峰比张悬更努力的支撑着她的梦想,她也因此有勇气在梦想的道路上狂奔。他形容她是没有温度的月亮,却会温暖着别人。
后来广为传唱的《无与伦比的美丽》就是青峰写给张悬的。2005年夏天,青峰遭遇到很不好的事情。某天晚上,醉到深处后所有的情绪随之爆发,他在大街上狂奔哭泣,就像是一个逃兵,想要逃离一切悲伤。张悬一路冲过来找到他,陪他躺在地上大哭。他说,只有她在后面紧紧追著我,为我挡去很多不必要的人。
之后的海洋音乐祭上,苏打绿上台前,张悬拍拍吴青峰的肩说:“我的夏天过得很糟,希望你能有个很棒的夏天。”于是,青峰写了《无与伦比的美丽》,“你知道当你需要个夏天 我会拼了命努力 我知道你会做我的掩护 当我像个逃兵”。
吴青峰曾在博客中写到:
她对我而言像是一片草原,在她的陪伴和情感之上,才能舒服的被包容和安躺。我们都想为对方发光,为对方飞翔,即使不能像风筝般飞翔,我们也有彼此,不用苦苦追赶。
我知道有她在我可以尽情的悲伤,不用遮掩,有时候可以不遮掩哀伤反而是最幸福以及快乐的事,也不用怕自己落入更深沉的哀伤中,因为温暖的光芒照在我身上,而草原的柔软在我膝下。
在《康熙来了》中,蔡康永问他当年遭遇了什么才会在路上泪奔。青峰说这是他要守住的秘密,坐在一旁的张悬平淡如水,她当然也是这个秘密的知情者,脸上写满了我也要守住他的秘密的平静感,让人安心。
“那年夏天,和那个晚上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永远不会忘记她跟我在街上奔跑,喘息和哭泣的模样。从那之后,夏天就变成了我们的密语,只有我们知道代表著什麼意义。”
叛逆又偏执的张悬经常会被这个世界为难着,细腻又敏感的青峰总是会被碰到自己脆弱的触角。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谁能够取代那个拨通电话二话不说就可以嚎啕大哭的对方,电话那头可以让你卸下一切防备的人,不是谁都有幸拥有。
张悬出专辑不爱上通告做宣传,青峰会安慰她说,你要让更多需要音乐的人听到,我会陪你一起。于是他陪她上节目,替她挡下主持人的各种问题。他还骄傲的说,只有我知道怎么开导她。后来张悬参加电台节目,她兴奋的说,青峰,我上节目了,我爱你。她像个孩子,有着不能缚的性子。
他们真的太爱把我爱你挂在嘴上了,以至于常常会有人认为他们是情侣。
张悬说自己常常会想要躲起来,不是逃避,只是需要安静下来,青峰就是那个让他可以安心静下来的人。青峰说,她需要一个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她的人,她不讲话就知道她在讲什么的人。她有一个部分是死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但又需要他了解的。
张悬经历台独风波时,十分低落,青峰对媒体说,我要把安溥收起来。爱情不是一切事情的良药,爱才是,用爱情来定义张悬和吴青峰,似乎格局太小。
张悬在潮水箴言演唱会上唱到《无与伦比的美丽》,第一段结束后,青峰临时跑上台。他一开口,张悬便忍不住落泪,后来她背过身去,观众们只能看到她抽泣着消瘦的肩膀。青峰抱着她说,我想到你会哭,但我没想到你会哭到这样。张悬泣不成声,青峰对观众讲,我为安溥骄傲,她真的做到了没有人可以做到的事,你们都不知道,她不只是这一天,她每一天都过得多么尽力。
演唱会的第二天是张悬的生日,青峰说,我出生的日子只有一次,但很多次我内心濒临死亡的时候,都是安溥让我活过来,她的生日比我的要重要的多。他在台上帮哭花妆的张悬一边补妆一边说,没关系,眼睫毛没有掉。
女巫店至今保留的两道饮品就是“苏打绿”和“芒果跑(张悬最初乐队的名字)”,这是他们共存的另一种方式。也许,任何人都可以拥有张悬一样的不乖驯,但不会再有人拥有那个无与伦比的吴青峰。
若定义一种感情,并非亲情、爱情、友情,那应该就是张悬和吴青峰,它美而不能思议。
(张悬写给吴青峰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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