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绿色的操场、白色的试卷、红色的分数,当头顶的电扇再一次嗡嗡作响的时候,我们仍然会担心它掉下来,仍然会想起那个难忘的夏天。你的桌子上不会再摆着成堆的试卷和厚厚的《五三》,你也不用在函数的起起伏伏间头晕目眩,也许你想起那段日子依然会觉得紧张而疲惫,但是你也必须承认,人生中再也很难有那么一段心无旁骛乃至与世隔绝地为了一个目标而奋斗的纯粹日子了。
当夏天的风再一次吹起的时候,你还记得那些陪你度过高三的旋律吗?
我所在的高中中午不允许回家,十二点之后匆匆在食堂吃过午饭便要赶回教室开始午间自习。自习期间会有老师在走廊巡视,我就会悄悄将耳机穿过校服的袖子,然后用手遮住耳朵,这么一个老师看来扶着脑袋认真思考的动作,简直是我一天中最美妙的时光。大概自习四十分钟后,大家便从桌洞里掏出枕头,在这极其有限的条件下小睡一会。也就是在这时,我终于可以偷偷掏出那个小破手机,将头蒙进校服里。这种刺激下音乐带来的喜悦,是日后任何HiFi都给不了的。
朦朦胧胧的浅睡眠总会被一阵急促的铃声吵醒,带着满腔的愤怒和无奈,还是得揉揉双眼站起身来。不知是谁发明了这么反人类的规定,为了将同学们从午休的慵懒困倦中拯救出来,以最饱满的精神状态投入下午的战斗,刺耳的铃声结束之后,整个学校都已经全体起立。伴随着热血澎湃的音乐,同学们目光呆滞、动作迟缓地唱响了午歌。午歌时常会换,但是来来回回唱得最多的还是这首励志神曲《相信自己》。哪怕我们有多不相信自己,学校都坚定地相信这一首歌会给我们注入无限力量!
每天中午的一大碗鸡汤只是日常必须,临近高考的誓师大会更是让人热血沸腾。我去过上万人的音乐节,也去鸟巢看过球,但是回想起来最让人血脉喷张的还是高考誓师大会。先是校领导的鼓舞,再是教师代表的打气,再是高一高二学生代表的加油,一轮又一轮激情澎湃的讲话让人浑身躁动。再接下来激昂的音乐就会响起,不管是《真心英雄》还是《壮志雄心》,每一首回荡在操场上空的音乐都足够振聋发聩。最后就是在礼花鞭炮的奏鸣下,列队穿过美其名曰“龙门”的充气拱门,伴随着高一高二学生的加油和自己的呐喊,那一刻俨然已经站在了世界中心!
越临近高考我们越是期待高考后的肆意,然而所有经历过的人都知道,当你考完最后一门考试,走出考场的时候,比起欢呼雀跃的兴奋,内心更多的是一种空荡荡的失落。就像老崔说的“每次彻底之后,才会出现美妙的空虚”。我们会觉得自己好像突然懂了歌里唱的那样“你说毕业总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我们会觉得不舍觉得伤感。同时我们也会开始聚餐、唱歌、旅游,哭着也闹着和可爱又可恨的高考告别。
可是现在呢?当我在回忆起那段时光的时候,我们依然会觉得美好觉得怀念,但是也会对那时离别的伤感不屑一顾了吧?也会觉得那时对于青春的告别不值一提了吧?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们经历了更多离别的不舍、相逢的喜悦、甚至永远的告别,回过头来再去听那时的音乐,我们才发现那个夏天才不是结束啊,所有的故事恰恰是在那时才悄然开始。
六月,向来是感情充沛的。一次又一次的告别,总让人回味。曾经我们因为青春的迷茫而忧伤,如今我们却丧失了那种矫情的能力。伴随着“啦啦啦”的歌声,除了感慨又一个夏天,还能说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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