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5月1日晚11点,长江国际音乐节在《花房姑娘》的音乐中完美落幕。原定只上场40分钟的崔健足足演了80分钟,让几万观众尽兴而归。
当晚,某歌迷在微博上感叹道:“返了两首,歌与歌之间衔接紧凑,该有的互动一分不少,不该有的互动一点儿不多。不糊弄观众,不糊弄音乐,这是我看到的真教父。”
演出结束,果酱音乐一行四人按照原定计划来到了某宾馆,准备对我们心目中敬仰已久的崔健进行独家专访。
摇滚老男孩,完全没距离
“眼前这位神采奕奕的男人,居然就是年过半百的崔健老师?”这是我看见他的第一印象,真的太年轻了。他和我们这几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站一块,除了略微发白的鬓发和胡须,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
这就是所谓的“摇滚至少让人年轻10岁”?
我们很激动,坐定后马上开始由衷赞叹起了刚结束的演出。无论从现场气氛还是乐队的敬业程度来看都堪称完美。
“还可以更好!”老崔听后却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说这次自己的嗓子简直太糟糕了,从来没有过,高音和泛音几乎完全没了。
“可能是空调的原因,今天起床嗓子突然就失声了。之后吃了药,带来的副作用就是身体累,能量没发挥到百分之百。”
确实,当时现场能听出来,特别是唱到最后几首,老崔的嗓子已经哑到不行了,现在听他说话,明显也很吃力。
“昨天凌晨我们的排练得非常完美,就是吵到了休息的人,他们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又要被我们打扰,挺对不起他们的。但后来还有不少人过来看我们排练了,我非常感动,就非常高兴地跟他们互动,即兴玩起来。”说到这,老崔笑得非常开心,完全像个孩子。
崔健是多少年轻人心中的精神符号,他在台上彩排,被围观太正常不过了。而当他面对这种情形,却还会和很多年轻乐队一样激动,保持着那份对音乐最淳朴的初心!
羡慕这样的人生,既成功,又可以不受成功的牵绊,这得有多大内心力量的支撑啊!
“在神坛待着也没啥意思”
去年崔健参加《中国之星》一度引起热议。第一次站在舆论风口浪尖的他,对这一次的“出击”其实并不太满意。
“收视率不应该跟谎言捆绑在一起!”老崔说到。在他看来目前电视节目的观众还是习惯纯娱乐的内容,整个氛围充斥着:客气、献媚、捧臭脚。
“这不是某些人、某些部门的过错,是整个体制的问题。每个环节的工作人员都很辛苦,但他们的力量并没有用到点子上,一直徘徊在门外。”
崔健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关于这次《中国之星》他有很多话想说:“很多人都说老崔这次你把自己的神坛都搭进去了,但我想说在神坛也没啥意思。我也必须两脚落地,踏踏实实面对问题,不能总在背后当总司令,该拼刺刀就拼刺刀。但结果证明我拼刺刀的能力还是比较差的,经常被一些对方的小毛卒给我弄的哑口无言。”
说到这所有人都笑了。我想起了在电视上那个说话直来直去、与无数人争的面红耳赤的老崔,他提着自己的“刺刀”来到了一个与自己的价值世界完全格格不入的“战场”,周围一群电视节目老油条,有一种憋了一股劲却很难使上力气的感觉。
“如果有机会,你们会看到真正属于摇滚乐的电视节目。灯光、剪辑、制作和现在的电视舞台完全不同,虽然后面还是会有商业性的广告。”
不过老崔表示他也看到了好的一面,毕竟现在大众慢慢开始明白摇滚乐不那么可怕了,一些商业性活动愿意邀请摇滚乐队了。
“这(上电视)算第一次,我们还需要第二次、三次。”崔健最后坚定地说道,在他的口中不停的提到了一个词“下一代”。
我们该留给孩子们一个什么样的社会?娱乐、浮躁、只顾眼前利益?不!我们都有责任去改变它。
“这个社会存在很多笑话,比如说对洋和土的理解。我们认为最土的人,居然也认为我们最土。”
说到这大伙又都笑了。在那些挎着洋包、说话总夹几句洋文的年轻人眼中,老崔的这顶红五星鸭舌帽确实够土。
到底怎样才能称得上一支好乐队?
在崔健的眼中,好乐队就是要和上一代人不一样,他们该有自己的风格,老一辈怎么看他们一点也不很重要。
确实,不管是摇滚还是说唱,它们刚出来的时候哪还有老一辈的赞美与提携?全是打压与诅咒。
崔健1985年就开始玩说唱了,那时候这种形式在西方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地下音乐,他开始尝试怎么用中文唱好Hip-pop。
口音解放、自由节奏、打破韵律,慢慢的老崔形成了自己的唱歌风格。喜欢的人觉得行云流水,不喜欢的人觉得他吐词不清。
但这就是独一无二的崔健。
“一种新音乐的出现,一定是一帮年轻人的出现,绝对不是老人唱新歌。而一个老人如果还想要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必须先守住自己的孤独。”
艺术家的孤独就好比收藏家的财力,都是必要条件。老崔平时的生活很简单,除了排练就是一个人在家琢磨音乐或者运动。
“挣钱是对的,但不要忘了,和别人分享越多,你的质量就越低,你创作时代的机会就越少。所以,伟大的人都要面临孤独,而且要保护孤独,这样你才能经常发现自己。”
说到这,老崔咳嗽着,将近一小时的交谈让他非常疲惫。
再一看时间,已近凌晨两点。
用醍醐灌顶来形容今晚专访对我们的触动一点也不为过。
摇滚乐表达的都是人的情感,疼痛、苦难、愤怒,而不是去歌颂山水有多美。这就是他在《中国之星》上反复强调的“心大于自然”,也是他的音乐能拥有如此叩问人心力量的原因。
每个人都是一个强大的能量体,永远都不要因为在乎别人的看法而忽视自己,因为这是上帝给予我们的唯一财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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