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为三方作者投稿,原标题:记得我曾身藏利刃。作者中散,软硬通吃无忌口,冷热兼备不装逼,众声喧哗,做一个踏实写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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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 被诱捕的傻鸟
不停歌唱
——万能青年旅店《不万能的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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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司:姬赓 | 主唱/吉他:董亚千 | 小号:史立 | 鼓: 小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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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得抑郁症不符合一个曾经「带刀大哥」的作风;可能不需要这层原因,只需看到董二千的面容,你会主动认定他是个腼腆憨厚的五好少年,而不是「社会你千哥」。
真正的五好青年,是好好念书好好当上英语老师的姬赓。除了包办歌词,姬赓还写过一篇《那些梦想还万能的日子》,回忆带着小弟骗吃骗喝、偷鸡摸狗的董二千,和被董二千嘲笑有「业务硬伤」的自己。
这对发小,一个谱曲,一个填词,用一家虚无的万能青年旅店,迎接来自山川湖海的人们。
万能青年旅店也是有实体的。少年董二千拥有的不仅是江湖气,他还有一间石家庄民心河边的空房子,那里游荡着千奇百怪、乱七八糟的人,而董二千是唯一一个没有自家钥匙的人。少年们的最初据点,后来成了乐队最终的名字。
「被诱捕的傻鸟」也有实体,很可能是鸵鸟;因为鸵鸟,是姬赓的动物图腾,他写道:对于鸵鸟我一直认为是种万能的动物,能飞能跑能下蛋,长得又帅,简直万能。曾经我对鸵鸟十分着迷,并幻想有一天能骑着只威风的鸵鸟穿过石家庄破烂的街道,与那些面无表情的人们对视,唤起他们心底隐秘的温情。
而后来,这种少年幻想尘埃落定,少年发现自己其实不过是被诱捕的傻鸟。岁月对少年的馈赠,只是一个漫长的白日梦。
这句「被诱捕的傻鸟」成为这支成立多年、成立到快要解散的乐队,被互联网终端另一头的青年们认识的第一句比喻。《不万能的喜剧》则奠定了万青的两大特色:无休止的solo,可以solo成一首纯器乐作品;不按套路出牌的用词,但能成功嫁接在一起。这是两位乐队核心的共同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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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是有故事的男青年,但万青的整支队伍,看起来却不显山露水。看上去拒绝热情互动的主唱,又是会让人误解为这是一支自赏团。他们和甜梅号同台演出时,反倒是台湾后摇的现场表现更加激情四射。
然而乐队稳定四人组里的另外两人,按说应该是董二千扎实能干的带刀小弟,也该劲爆一点才对。
作为Rock Home Town的本土骄傲,《我爱摇滚乐》杂志除了登过姬赓老师的万能回忆外,还有很早时关于万青的独家采访,记载了董二千大哥带小弟的一些细节。
董二千见史立的第一件事是掏出二百块钱,说「来,史立,钱,拿着,花!」,虽然史立的吉他水平被嫌弃了,但凭借可以把小号音量吹得很低的本领,史立顺利入伙;董二千见小耕的第一句话同样大哥味十足,「长这么帅,跟哥混吧,出去傍个富婆养活大哥。」
还有个曾经在编的小弟,是14岁就当上千哥开心的小帮手的崔旭东。现在,这个不靠谱的吉他手也开始玩自己的乐队了,宣传照上一身骚气。再反观万能青年旅店,更像是一帮憨厚的庄里人,在打出「河北墨麒麟」的名号后,还有了不少名门正派的气质。
大家都知道了带刀大哥的抑郁症往事。加上一首悠长哀怨的《秦皇岛》,简直是坐实千哥多愁善感的铁证。
万青火了后,有人说他们的歌词是「治愈」的,像是能够疏解自己同时疏解别人的良药;尽管有人依然觉得万青反而是暗黑的。不管是哪种解读,外人在董二千身上,绝对看不出「社会你千哥」的影子;外人在姬老师身上,也想象不到那些令大厦崩塌的厉害歌词。曾经张扬的少年心气,已经不露声色。
又一首《十万嬉皮》,不仅把「董二千」的名号宣扬于世,更是一一揭露了一个新时代不万能青年的种种罪状:敌视现实、虚构远方、东张西望、一无所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能测字、武不能防身……
虽然是别人笔下的自己,但当自己能够唱出这些自嘲时,已经完成了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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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也玩过了,没什么意思,也没什么值得炫耀;人生道路上的一些坑也亲自趟过了,还算优雅地渡过了难关,现在平平淡淡地唱出来,才最有派头。
当这些歌被唱出来,所有矛盾和反抗融合到一起时,如何呐喊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解。
在这些填过的词里,《揪心的玩笑与漫长的白日梦》最能讲明这个道理。
来到自我意识的边疆
看到父亲坐在云端抽烟
他说孩子去和昨天和解吧
就像我们从前那样
曾经忤逆父辈的经验,也曾经因此撞得头破血流,最后没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曾经想凭借一己之力摆脱生活的魔掌,最后发现,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狰狞,自己也不必太过意气用事,和昨天和解吧。
和解并不是妥协,并不是忘记曾经轻狂的过去,和曾经无畏的初心。
就算最后「囿于昼夜厨房与爱」,真正重新找回自己的人,在看上去被生活磨平棱角时,内心深处会记得,「记起我曾身藏利刃」。
那才是一个完整的自己。一个遇到危险时知道埋头进沙子,同时也随时记得准备反击的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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