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为三方作者投稿,作者中散,软硬通吃无忌口,冷热兼备不装逼,众声喧哗,做一个踏实写字的人。
2013年底,「小清新音乐节」已经办到了第三届,从最开始在杭州的自娱自乐,到第三届时杭州、上海、北京三地同欢,已经有一群年轻人,站到了「小清新」的大旗下。
或者是「反小清新」的大旗下。
他们对伪中产的小情调不屑一顾,钻研用别出心裁的方式组织市井语言,在这里,朋克和金属团结一心;在这里,脏话比情话更动听。
不过,那一年的盛况,终成绝响。后来,江湖上不见了「小清新音乐节」的踪影。
而曾经这队大军中的主力队伍,也开始凋零。
2015年,杭州,最会编排小黄歌的、MLGB厂牌头牌的、板砖乐队、宣布解散;
2016年,上海,最热衷于露屁股的、唱的歌都听不懂的、顶楼的马戏团乐队、宣布解散;
2017年,北京,农业金属精神领袖、热衷研究犬科动物的、yumbi乐队微博被封、全网音乐下架。
时代的春风似乎也从来没有吹向市井文艺界。当同样精通污言秽语的互联网民谣过上了好日子时,明显带有反骨的小清新金属朋克们,在日渐高涨的群众呼声中,却渐渐走散了。
///
第一届小清新音乐节只有两支杭州乐队(板砖、与人)和一支上海乐队(顶马),打响了小清新届第一个炮仗,名曰:南方首届小清新音乐节。
彼时,三支乐队都已经是老江湖了,01年出道的顶马乐队已经发行多张沪语大碟,是当仁不让的头牌;板砖乐队和与人乐队同样是在01年组建,地下活动剧烈频繁。
但从当时的作品名字,就已经能看出三支乐队超然入化的清新程度:顶马有一首《www.fuckingmachines.com》,板砖有一首《我的心里面长着一个INDIE》,与人有一首《今夜在林荫道中游荡》。如果说顶马的歌太过直接,甚至链接不用翻墙就能访问,那后两首通过谐音才能领会的清新,倒显得鸡贼了。
这场演出,只是杭州城里的一次小聚会,离小清新的触角伸到全国还有很远——或许并不远,就像当时的活动都通过豆瓣同城来招徕人气一样,音乐本身,早已经以.mp3和.rar的形式,传给万千的年轻人。
所以,第二届小清新音乐节,如期而至,队伍翻番。
///
虽然在上海开张失败,但第二届小清新音乐节在保住杭州老根据地之外,还一脚踏到了帝都。事实证明,小清新不是南方伪中产阶级的特权,苦大仇深的中国摇滚老区,同样焕发着青春光彩。
活动公告中是这样介绍参与其中的六支乐队的:
山东心灵清洗派小清新驳倒乐队
北京鼓楼的灵魂歌者派小清新耳光乐队
北京五环外森女联合体小清新巴主席与yumbi乐队
杭州西湖终极情爱幻想派小清新板砖乐队
杭州灵隐灵修系小清新与人乐队
上海安徽共同孤独自赏派小清新顶楼的马戏团乐队
北派乐队在命名上明显更粗犷直接一些,又是驳倒,又是耳光。虽然有耳光乐队这样产出过「十八摸」系列的老江湖坐镇,有驳倒乐队这样的农业金属先知军团降临,但当场最耀眼的小清新网红,显然是凭借《万物死》等有精良MV搭配的系列神曲征服高中生的农业金属巨擘,yumbi。他们早AB站和直播app一步看到了网络视频的潜力,得以一枝梨花压海棠,后来居上。
南方的MLGB厂牌和北方的农业文明组织顺利会师,杭州一场,北京一场,宣告了小清新音乐流派的顺利绽放。
///
又多了一个演出根据地,又多了一些新人。第三届小清新音乐节的名字,改为了「音乐祭」。
一切没有异样,包括元气满满的宣传图。
不过板砖乐队和yumbi没有出现。没有铁打的天团,地下乐队毕竟不是职业,很难凑集人头。
但人头开始扩散。第二届小清新音乐节时,《文艺生活周刊》采访顶马梅二,梅二最后总结说:从我们的角度肯定还是想一届一届这么办下去的。希望有更多的小清新乐队能涌现出来。
小清新乐队是还在涌现着,但现实中有了更多的选择。曾经甚至能一同搭台唱戏的麻油叶,已经在外力推动下走向正常的商业模式;这一届小清新乐队中新出现的衣湿乐队,主唱游淼后来在《中国新歌声》中投奔了周杰伦。
毕竟,那些小清新老乐队,都是挤挤业余时间搞副业;而后来人,还要拥抱走出地下的未来。
小清新音乐节,本来就是年轻人们的地下狂欢,叫什么名字以什么名号并不重要,也只有想不出选题的公众号作者,才会讲一讲这段不来不值一提的段子一样的消亡史。
但狂欢的年轻人们永远都在,一代又一代。
///
关于小清新音乐节的故事,就是这样又短又快。
其实故事并没有终点,比如说,板砖乐队有时还会诈诈尸,反狗梅二依然在文艺战线奔走,yumbi乐队在豆瓣上的公告是「没被河蟹也没解散,就是忙,且不想跟你炒冷饭。」
这个在字典里找不到释义的「小清新」,也许只是昙花一现,但寻找年轻人真实表达方式的事业,仍然在顽强繁衍。
///
(附:小清新歌词鉴赏)
朋克裁(都)是娘娘腔 / 侬老(很)讨厌额(的)呶
朋克裁(都)是猪头三 / 侬老(很)腻心额(的)呶
朋克裁(都)是十三点 / 侬老(很)龊弃额(的)呶
朋克 娘娘腔 / 侬老(很)坏坏额(的)呶
啥人还比我朋克
啥人敢比我朋克
侬老(很)朋克额(的)呶 / 侬老(很)幽默额(的)呶
——顶马《朋克都是娘娘腔》
—— —— ——
假如生活还没有欺骗你
就炖一个皮鞋吃一点儿驴逼
泡一杯提拉米苏放一点儿蒜泥
痛痛快快蹲下拉泡稀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在秋天走进你的房间里
踹门进去就唱最炫民族风
静静看你哗哗尿一地
——巴主席和yumbi《万物死》
—— —— ——
艺术家有艺术圈 / 艺术圈有许多大仙
艺术大仙们搞艺术 / 又拿艺术去换钱
有人卖了艺术成了大老板
有人卖了多年还是穷光蛋
有人天天等夜夜盼
盼望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耳光乐队《艺术男儿裆自强》
—— —— ——
要死一块死
先死没意思
要死一块死
胸口碎大石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驳倒乐队《要死一块死》
—— —— ——
他说要和你性交 / 你就和他性交了
他说不和你离婚 / 你就不和他离婚了
你一天到晚勃起着 / 象举着个手枪你抓特务啊
你没有乱搞你老婆没有乱搞
你的性病是哪儿来的
——与人乐队《杭州人民爱晚风》
—— —— ——
生活为什么一成不变
活像个傻逼
现实的一切就像鸡巴一样
把我们干了一万多遍
今天我又路过这个路口
真感到厌倦
只想去淘宝批发一批人体炸弹
把这个世界炸个稀巴烂
——板砖乐队《印度神油》
中散,微信公众号:rocktheold,转载请联系授权。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