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看童话书,觉得爱情就是“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穿校服的年纪,觉得爱情就是“手拉手出点汗”;而到了终于遇见爱情,懂得爱情的年纪,我们才知道爱情原来也可以是“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
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是在《中国好歌曲》第一季的舞台上。看到《要死就一定要死在你手里》这个古怪的歌名,我完全想不到,这首歌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让人头皮发麻。
唱这首歌的人叫做莫西子诗,一个其貌不扬,甚至有些不修边幅的人音乐人。
来自四川西南大凉山的莫西子诗生于1979年,家里有三个哥哥三个姐姐,他排行最小。孩子生活、上学的费用成了父母的负担,所以小时候的家境并不富裕,更别说拿钱出来学习音乐了。
从小,莫西子诗就跟着哥哥姐姐下地插秧、上山玩耍。每次坐大巴车去县城,总能在各种街头、商场听到各种各样的音乐,这在莫西子诗心里埋下了最初的音乐种子。
在读初中的时候,青春期的莫西第一次听到了流行音乐的声音,他在学校的草坪上看到了当时并未成名的山鹰组合,听他们弹琴,竟不知不觉忘记了时间。
也就是从那天起,莫西和他的玩伴们就开始沉迷吉他这种奇特的乐器。他回忆,那时他们常常旷课,抱着同学的破木吉他躲到没人的地方联系。结果同学的父亲从老师口中知道了这件事,怒气冲冲地赶到学校,一脚踩烂了那把吉他。
莫西子诗是彝族人,在他们家乡确实常常可以见到欢度节日时,大家一起载歌载舞。但是拿音乐当做自己的工作,家人还是不能理解。父母殷切地希望他能够好好读书,走出大山去,将来出人头地。
家人的不理解,和周围音乐环境的贫瘠,使得莫西子诗没能让自己心底的这个梦想发芽。他按照家里人的安排,按部就班地上学、工作。
大学毕业后莫西子诗走出了大凉山来到了上海,因为曾自修过日语,就在上海的一家公司做了一年日语翻译,后辞职离开。
2007年,莫西子诗独身到北京闯荡。初到北京的他,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机会。为了生活,他做过日语导游、幼儿家教、翻译,摆摊售卖手工艺品,还开过淘宝店铺。
但是对莫西子诗来说,那段时间却无比的美好。因为摆脱了朝九晚五的公司制度,和家里人传统观念的种种约束,他终于可以投入地享受自己的音乐。慢慢地他在北京认识到了做一些音乐的朋友,也算是走上了音乐之路。
对于莫西子诗而言,他对音乐没有什么专业的概念,因为没有受过什么专业培训,从吉他到创作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摸索出来的。对莫西子诗来说,音乐只是生活的一个部分。
也正因如此,莫西子诗的音乐就像是未经打磨的原生态风景。没有多余的修饰,更没有过度的渲染,一切都是恰到好处,自然和淳朴之中透露着勃勃生机。
就像是那首《要死就死在你手里一样》,从莫西子诗口中唱出来,毫无矫情做作的夸张,也没有哭天抢地的轻浮。虽然汹涌直接,但却无比真挚动人。
然而因为莫西子诗自己略显木讷的低调性格,他的音乐并没有很快传播开来。但是这样的好音乐绝对不会被埋没,2011年在录音棚里,莫西子诗认识了自己一生的良师益友——窦唯。
经历过人生起伏的窦唯,早就已经不屑于那些过度包装的快餐音乐。猛然间听到莫西子诗真挚、质朴的音乐,觉得万分惊喜。
而莫西子诗身上也没有半点追名逐利的浮躁,音乐对他来说就是热爱和生活,完全不是投机或者赚钱、出名的工具。这样的性格也让窦唯颇为欣赏,觉得遇到了知己。
从认识以后,两个人常常在一起玩一些即兴的音乐,越玩越有默契,越玩越相见恨晚。窦唯音乐里的那种超脱随性、配上莫西子诗音乐中的自在开阔,就像是无垠的原野。
2014年4月窦唯发行的新专辑《天宫图》中就有莫西子诗的参与,同年9月莫西子诗也发行了自己的首张专辑《原野》,窦唯也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在这张专辑中,都是些彝语、咿呀的和呓语和纯音乐。莫西子诗给专辑的几个关键词是自由、原始、狂野。无拘无束的音乐极具画面感,这种画面又不是刻板的、没有生命的,而是多元的、自由的。
对于莫西子诗而言,这里的音乐只是一个载体,那种自然的、真实的感动才是表达的核心。和窦唯颇有相通的地方是,莫西子诗也抛开语言和文字的束缚,去发掘自己内心深处原始而神秘的力量。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回归到土地的深处,回归原野般开阔的自由。
《中国好歌曲》的舞台上,这个不善言辞的彝族小伙,用一首浓烈甚至悲壮的情歌让我们震撼。很多人在怀疑,这种性格和歌曲上的冲突是否是节目组的故意所为?莫西子诗并非是这么质朴单纯的人?
我有幸和莫西子诗有过一面之缘,在某次音乐节上,最后出场的莫西子诗在演完一首准备好的曲目之后,就开始带着台下的人一起即兴。
在他的音乐中,台上台下迅速打成一片,人群中有拎着酒瓶赤脚跳舞的老外,也有蹦蹦跳跳、手舞足蹈的小朋友,大家都放下了拘束,开心地跳着舞,舞台上的莫西子诗更是享受其中。
演出结束之后,老王和莫西子诗边走边聊。穿行在弯弯绕绕地巷弄之中,越发觉得莫西子诗实在是个不能再普通的人,讲到兴奋处也手舞足蹈。
当我们走到一家收工制品店,一个老伯在卖他自己编的竹筐和自己做的各种木器。莫西子诗停了下来,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左挑右选之后,他拿着一个鱼篓问我,你说这个好看吗?我反问他,你买这个干嘛呢?
他笑了笑说:不知道,就是喜欢,买回家再说。
看着莫西子诗淳朴的笑容,老王似乎明白了他的音乐之所以动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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