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我是窗台,民谣爱好者及音乐偏执狂,会花一天的时间只为找一首入耳的歌并用文字找寻其背后的故事。公众号:民谣窗台。
生命里美妙又特别美好的时光是有愉悦自己的亲朋陪伴,反过来,当你确信这是一段愉快不能忘的日子时,有人离开,如同一份无法续约的合同,这种选择比永远爱这个人更加艰难。就像你单独看见johnny lloyd(以下简称乔尼)这个英文名时不知所措的那样,在Tribes正式解散的那个9月,那些复古摇滚里蕴含说不完激情的日子对爱上他们的歌迷来说是不公平的。
所以当你耳边还响着“We were children”里情感饱满的哭腔,另一些过耳难忘的立刻变得空白,直到再度想起他们想要改变摇滚乐的梦想时,又仿佛回到伦敦北部临近摄政运河的Camden Town。这个集市是朋克文化发源地之一,这里密布着各种酒吧以及形形色色的俱乐部,而这些复古文化也催生着Tribes从一开始就显得与众不同。
如果时钟再拨回五六年,对于那些从未正视吉他摇滚复兴的人来说,Tribes和他们同时期的The Vaccines、Spector等乐队一样就像是昙花一现的错觉:整齐疏朗的扫弦、风格爽朗的旋律,外加以吉他为主导的摇滚三大件驱动出的辛辣带劲的节奏,这些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后朋克似的软摇滚除了风格更为粗粝外并不显得高明多少。
实际上,这些把吉他摇滚复兴当做伪命题的人也并非全部错误,至少在后朋复兴的时代,纯粹的吉他摇滚和诺查丹玛斯未公布的预言变得同样万分金贵。而几乎所有标榜吉他复兴的专辑里,无论是偏车库、偏迷幻、偏朋克,遗落在上个世纪的吉他摇滚已经无力扼住时代的脉搏。
至于Tribes想要改变摇滚乐的梦想,由于太过单纯所以即便再玩世不恭也不会有人去提出质疑。因为哪怕是基于这群大男孩具有代表性的立场,放在笛卡尔“我思故我在”的哲学面前,狂想主义或者说理想主义都是值得提倡的。
从零开始去改变一种音乐语言,这份恰好的自信和狂妄不令人意外,但同时也是新晋乐队最难得的地方。
只是,下面这张前两年拍摄的照片里,穿着邋遢的乔尼似乎正在证明曾经汹涌不可挡的激情甚至配不上老骥伏枥这个形容词。换一句话说,一向不修边幅的乔尼和当初的凌云壮志显然越走越远,而Tribes试图成为超凡脱俗的豪言壮语,现在看来也只寄存在多年前的Camden Town小镇里。
出生在纽卡斯尔的乔尼来到伦敦的第一站并不是Camden ,他的第一支乐队也不是Tribes,他在采访时说:如果金钱能支配你去某一个地方,那么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选择Camden这个富有地下精神的摇滚重镇,是因为这里大部分的年轻人都承袭着颠覆精英化的独立意识,而玩民谣出身的乔尼内心更偏爱风格硬朗的做派,受the Stones和Led Zepplin影响较深的他除了想把音乐做的简单有趣外,复古的情节也驱使着他和Tribes的发端必然从Camden开始。
2010年, Tribes成立,可以想象当乔尼哼哼唧唧地录制着八轨小样,然后让它们顺着摄政运河漂流而下,绕过冰冷的大西洋抵达陆地的梦想是有多么骄傲和光芒万丈。
刚开始,乔尼自己都不确信有人会喜欢这些东西。他在朋友的聚会上放了一些demo,而结果是所有人都被惊讶了。这些demo如同有了生命般在伦敦到处流传,Pixies的传奇主唱Frank Black听到后也邀请Tribes担任暖场乐队。
对于只在酒吧里演出过的Tribes来说,这无疑是一种突然的幸福,从那以后乐队的发展也变得迅速起来。事实上,没过多久,初出茅庐的Tribes带着他们说不完的激情便引发了评论界的争执,并被厂牌Island签下,同时邀请北极猴的制作人来录制首专。
这个特别的日子放在了12年的1月14号。
乔尼说:英国有太多的乐队,我们希望给《Baby》最好的机会,而在英格兰最好的日子莫过于1月。
在Tribes翘首企盼的日子里,《Baby》不寻求群体狂欢式的音乐风格席卷了潮湿阴霾的独立圈。那些热衷于用旁人的失意来彰显寥落和诗意的软摇滚,在Tribes卡在琴弦上熬在喉咙口的吉他音域里黯然失色。
无数阴暗负面的情绪在乔尼嘶哑的哭腔中化成了孤独狂欢的冷焰,流畅悦耳的旋律里传达出的浓烈情感释放着粗粝沉重的气息,笼罩在Camden的复古朋克回旋在吉他旋律之间,一张代表吉他摇滚复兴的专辑在寒冷的英格兰宣布着想要永远改变摇滚乐的躁动。
《Baby》一炮而红,而它带来的吉他摇滚复兴的错觉也受到无数人的追捧,电台、MV、巡演,Tribes无处不在。在他们身上,仿佛看见了Oasis、Blur等乐队的影子,迷人流畅的旋律,浪荡不羁的性格,浓郁不散的情感,充斥的美式曲风和原始三大件构建的热情澎湃,在令人过耳不忘的旋律后好似离他们狂狷的理想又近了一步。
此时的Tribes,在被肯定成吉他复兴的同时,这些不算廉价的喝彩和突如其来的成功并没有制约他们在音乐上简单有趣的探索。次年,第二张专辑《Wish to Scream》紧跟着问世,16首单曲的超豪华专辑不仅证明了他们的高产,同样证明了乔尼高超的创作能力。
不过在第二张专辑中,吉他复兴彻底被归为了伪命题。这张旋律更为优美出众的专辑里,原始三大件的表现欲望已经不是那么热切,弦乐、键盘等其他音乐元素占据了不少比例。低沉如心跳的鼓点、爽朗整齐的扫弦、嘶哑低沉的爆发基本看不到,而更流行更朗朗上口的旋律大行其道。
这种转变对于6岁学吉他、十几岁开始写歌、17岁玩乐队的乔尼来说最正常不过。就像他听the Stones和Led Zepplin长大却选择从Camden开始,不满足和渴求让乔尼获得解除束缚的体验又引诱着他像栽种在土地的幼苗那般渴望着雨水和阳光的区别。
他内心惧怕这种力量,却在无形中伴随着这种力量唱出让人倾听的旋律。更多的,他像打开一扇门,你无需进入便能听见声音里的诱惑。
所以,当我们刚刚在Tribes的诱惑中惊醒,惶恐间发现一切更像个打碎的梦。所有人还在纠结Tribes和吉他复兴渐行渐远,一则解散的消息不仅让破灭了吉他摇滚复兴的梦,而Tribes一如消失在门外。
这支说好了改变摇滚乐的新晋乐队,仅仅用了四年时间便闪电宣告解散。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何做出这种选择,即使乔尼在13年11月的推特里发文称Tribes将永不会以一个整体出现,即使乔尼在次年以个人身份发行EP《朝圣者》,热爱他们的歌迷仍然不敢相信这支中文名为“踹不死”的乐队会以解散的形式和摇滚乐、和他们曾经的理想告别。
乔尼说,他喜欢写歌,因为此刻你是唯一能判断它的人。
或许在乔尼心里,他已经改变了摇滚乐,只是没有改变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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