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岁那年,学习京剧不久的他,就开始跟着剧团打杂、跑龙套、到各地巡演。
15岁那年,被朋友牵连的他不得不被监视居住,闲得发慌的他第一次捧起吉他,从此便开启了自己一生的摇滚宿命。
19岁那年,本该顺理成章成为党政黑板报宣传员的他,却疯狂出逃,坐上开往北京的列车。在临行前他兜里只有200块钱…
29岁那年,他远走美国创业,在受尽冷眼之后,他负气回国,临行前他想:“中国摇滚必须要有自己的特点!”
有人叫他“现场之王”,也有人对他演出的“劣迹”嗤之以鼻,有人称赞他是“新摇滚教父”,也有人质疑他的作风生活,争议在他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就是谢天笑…
谢天笑出生在1972年的山东淄博,父母对他的管教很严苛。他曾在接受《南都娱乐周刊》采访时透露,”小时候的自己连一个抽屉都没有,换袜子换内裤都是父母给准备好。”
在父母的安排下,8岁的谢天笑开始学习京剧,9岁跟随剧团到各地巡演,10多岁还系统地学习了画画。
虽然家教很严,但谢天笑并不是人们印象中的“好学生”,他的童年充满冷眼和奚落。一次他犯了错,一个男老师羞辱他:“谢天笑?你就朝天笑吧!”
因为性格叛逆,谢天笑常常会和各种各样的人来往。一次他的一帮朋友惹了事,受到警方的追捕。走投无路之下,他们想到了谢天笑。谢天笑也确实仗义,给他们安排了藏身的地方。
这次,谢天笑算是惹下了大祸,事情败露之后,他以窝藏包庇罪被处罚监视居住半年。
监视在家的那段日子,谢天笑第一次接触了吉他,那把朋友借他的琴,可以说是改变了他的一生,他在一次采访里说:“音乐救了我,不然我现在有可能是黑社会。”
苦练了三年,谢天笑终于写出了自己的作品,他开始萌生出搞摇滚乐的念头,在那之前,他只是通过朋友的照片了解,搞摇滚就是留长头发、穿皮夹克。
据说他在表达自己走音乐这条路的时候,家里人不仅不支持,还一脸讪笑:“你要是能成功,哮天犬都能演戏了!”
不过,身边的人态度越是这样,越能激起谢天笑的斗志,那一年他带了不足两百块钱和几张全国粮票,坐了8个小时的火车前往北京。他曾坦言,自己一直都有想逃的心理。
初到北京的谢天笑就像是刚从笼子里逃脱的困兽,惶惶地望着车水马龙的城市,丝毫没有方向。他曾在北京的大街上,拉住来来往往长发的人,问他们是不是搞摇滚的。
北京那段“动荡”的日子如今看起来多少有点没头没脑,谢天笑也曾患上了“面部神经麻痹”,也就是平常人们口中的“面瘫”。
在治疗痼疾的那段时间,谢天笑为了打发时间,听了很多国外的经典摇滚唱片。那段潜心修炼的日子可能在他心里也埋下了一颗种子,他要去美国,在那里留下自己的声音!
虽然在《摇滚北京》里留下了像《诉说因果》这样的佳作,但谢天笑真正火起来还是在组建了“冷血动物”之后,两年后乐队同名专辑《冷血动物》大卖,谢天笑也跻身摇滚明星的行列。
但是他却并不满足于此,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谢天笑受到朋友的邀约,前往美国发展。他坐上飞机,兜里揣着1000美元现金。
当飞机离开地面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否想起了曾经少小离家时的情景,他曾在一次采访中说:“当时有一种从零开始的刺激!”
异国他乡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为了生存,谢天笑在一家中餐厅里打黑工、刷盘子。因为工作需要,他不得不穿上滑稽的制服,还要接受身边同事的嘲讽和歧视。
这件事严重打击了他的自尊心,国内如日中天的摇滚明星竟要受这么多窝囊气,想到这里,谢天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怒之下,他借了一把琴,靠卖唱养活自己。
纽约街头卖唱的太多了,风格五花八门,谢天笑那种脱胎于欧美音乐的作品,很难在这里取得关注。渐渐地他发现,一些中国传统的民歌反而会更有市场。
所以,学聪明的他到唐人街,唱一些王洛宾的老歌,渐渐地也开始挣了一些钱,于此同时,他的思想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中国摇滚必须要有自己的特点!”他这样对身边的人说。
回国之后,谢天笑把古筝加入了自己的作品里,这也成了他日后至关重要的音乐标志之一。我记得网上有人说过,崔健在听完谢天笑的古筝吉他对弹之后,曾说自己“激动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天笑也常常援引自己幼年绘画老师的一句话:“百分之百的临摹,不如百分之一的创造。”也是在那段时间,谢天笑开始被一些歌迷称作“中国摇滚新教父”。
2011年的一件意外让谢天笑的名声跌倒了谷底,那一年他因为涉嫌吸食大麻被捕,同时警方还在他的家中搜出3克大麻。
这件事在当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吸引了无数圈内圈外人的围观,有人挺他,也有人骂他,有人戏称他“谢三克”,还有人说这是一次“阴谋”…
只是对于当天的事,谢天笑一直没有做出正面的回应…
其实最近几年,谢天笑的表演都是引人印象深刻的。我记得2015年湘江音乐节的时候,压轴登台的他竟然接了个电话,“喂?找谁?”在发现对方只是打错电话后,他把电话递给了鼓手,再次开躁。
还有一次他巡演到南京站时,十多个歌迷光着膀子在舞台上疯玩,疯狂的谢天笑爬上舞台钢架,高高地竖起了中指,他大喊:“摇滚歌手的背后是墙,没有退路!摇滚就是生活,就是命运!”
谢天笑南京演唱会现场
一种宿命的悲情感,油然而生,是何等的气魄!
而在东戴河魔马音乐节上,身经百战的谢天笑居然把吉他扔给歌迷,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场有人说,当天一整晚都没人见过他…
而对于我来说,印象最深的一次莫过于他在交响乐团前的“第一砸”。
2015年,谢天笑在上海大舞台举办演唱会,并携交响乐团为观众献上了一场整体“交响化”的演出。
那晚在演完《是谁把我带到这里》时,他把手里的吉他高高举过头顶,向外台上奋力砸去,用行为艺术般的疯狂,结束了自己的演绎。
那晚,他始终目无表情,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仪式…
突然想起了前不久他在接受《山东人物》采访时,所说的一句话:“我并不是那种包装出来的艺人,在粉丝看我演出或者听我音乐的时候,他会觉得我是在替他的一种抒发。”
谢天笑《山东人物》专访
这里还有一个片段让我记忆深刻。在面对镜头时,谢天笑淡淡地说:“出来玩音乐这样的人几乎没有,可能是一直有那种想逃的感觉,包括我现在还是有这种心理。”
我记得有人形容老谢是“坐着火车追时代的人”。为了追求崭新的生活,年轻时都急于逃离,可是逃到最后才蓦然发现,自己的心境竟变了很多,很多事情都已了结。
这种感觉就像多年之后,四十不惑的谢天笑回忆往事,坦言自己并不能改变世界摇滚的格局,虽然他曾经很希望这么做。
时间改变了他的心性,也教会了他很多。他说:“音乐不是我的事业,音乐是我的生活。事业是有目的、有结果的,而我的音乐是没有目的、没有结果的。”
音乐给了他一切,而人到中年的他想把一切还给音乐,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欣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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